拉脫維亞展館不小,但有點冷清,只有兩個人顧攤,裡面的男士似乎在研究帳目的樣子。
我像是樹懶一樣慢慢的接近他,然後故作深思狀看著架上的一本書,等他抬起頭來時:
"我可以買這本書嗎?"我用拉語問道,指著其中一本書。
"你講拉脫維亞語?"
"我在學習拉脫維亞語。"
"為什麼?"
"因為我對拉脫維亞文化和文學有興趣。"
"wow!那你喜歡我們拉脫維亞嗎?"
"當然,非常喜歡!"
男士開心的笑了。
這是萬用對話。但要小心,因為國際展區相互距離很近,他可能等一下要出去尿尿時,不小心聽到我在另一個攤位講
".....我對捷克文化和文學有興趣。"
"wow!那你喜歡我們捷克嗎?"
"當然,非常喜歡!"
從此成為拉脫維亞負心漢。
總之,我又問了他一次可不可以買架上的書。
"我們都是最後一天才賣耶,你明天會來嗎?"
"不會,我今天就回去了。"
"我幫你問一下。"
他去問了一個在前面顧攤的老婆婆,機哩瓜拉了幾句。
"一般來說我們只有最後一天才賣,因為今天還在展出。可是既然你對拉脫維亞文學有興趣,那你應該要擁有這本書。而且你的眼光很好,這是一本文學性很高的作品。"
於是我就以頗便宜的價格買了這本書。 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書是在講甚麼的,剛剛根本是亂指。
他後來又跟我聊了一會,當然不可能是用拉語,而是用德語。
我才知道,原來德國有許多學生因為德國醫學系考不上,跑去拉脫維亞念醫學系,但因為都是拉語授課,所以他們都會講拉脫維亞語,也必須會講拉脫維亞語。
"德國人講拉語不稀奇,亞洲人講就真的稀奇了。"他笑著說。
離開拉脫維亞攤位,我到處亂逛,逛到了邊角的奈及利亞攤位。裡面坐著兩個黑人,其中一位黑人老兄很熱情,一看到我上前就和我打招呼。
我的目光先停留在幾本字典上。
"這是?"我指著其中一本書問到。
"Fulfulde語字典。"
Fulfulde語,又稱富拉語,是西非的通用語,從茅利塔尼亞、塞內加爾、幾內亞,向東一直到蘇丹、向南至喀麥隆都有它的蹤跡。
"那這些課本呢?學Fulfulde語的嗎?"
"不是,那是優魯巴文課本。這邊是優魯巴文辭典。"
優魯巴語(Yoruba),屬於尼日剛果語,共有三個聲調。
除了聲調以外,優魯巴語的數字表達方式要一直加加減減,讓人想到法語。
可是優魯巴人對心算的執著度遠勝法國人,一進到二位數就開始加加減減。
11是10加一,這不難理解,但
16=20減4=ẹẹ́rìndílógún
17=20減3=eétàdílógún
加減法學完學乘法:
40是20的兩倍:ogójì
60是20的三倍:ọgọ́ta
70是20的四倍減十:àádọ́rin
80是20的四倍:ọgọ́rin
90是20的五倍減十:àádọ́rùn
下次有人說法國人數學很好,因為他們連講數字都要計算,您可以說,別談法語了,聽過Yoruba的數字嗎?
"所以你會講Fulfulde和優魯巴語嗎?"
"哈哈,我不會。"
"...........那你會甚麼?"
"我會講豪薩語、伊波語還有我們家鄉的XX語,當然還有英語。"
豪薩語(Hausa),屬於亞非語系西查德語族,是西非的交易語言。所有的查德語族都是聲調語,豪薩語自然也不例外。我是沒學過,但字母上面的撇撇感覺就是標記聲調。
豪薩語另一個特點是方向的表達方式。
以中文來說,如果學生在課堂上上課,老師在黑板前上課,我們會說:
老師在學生的前面,但同時老師也在黑板的前面。
但如果是用豪薩語講,就會變成:
老師在學生前面,而老師在黑板後面,亦即黑板在老師的前面。
換句話說,豪薩語的空間表示是一個箭頭一直往前走,用圖來表示就是:
左邊是豪薩語,右邊是中文表示空間的方法。
伊波語(Ibo),尼日剛果語,也是個有聲調的語言。
總之最後,我以百分之百被他中飽私囊的價格,買了這幾本書。圖為這位仁兄和我的書合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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